许开祯:官场小说本来就不是文学概念 是市场概念

此前和王跃文交流时,他认为官场小说这个分类不太科学。许开祯:官场小说本来就不是一个文学概念,而是出版商或销售商为了便于销售而给出的一个市场概念。小说就是小说,不能因为你写了哪类题材,就被归为哪类作家,这是十分荒诞的。一是官场小说大受读者喜爱,人气量远远高于其他题材小说。这类写官场的小说在创作中占有什么分量?

检查咨询微信:DNA662222

从《市委班子》、《政法书记》、《打黑》、《省委班子》等一系列描写官场的小说畅销,到2011年登上第六届中国作家富豪榜,许开祯的出现,被评论界誉为西北文坛近年来最重要的收获之一。他在故乡的油菜花上舞蹈,在人性的扭曲里呻吟或狂叫。

1.

关于作品

“我所以刻意忽略掉时代背景,就是在思考一个问题,同样的时代下,个体的命运也是千差万别的。”

山东商报:《菜子黄了》这部家族小说,如果说时下流行的是宫斗,这个我感觉是宅斗。怎么想到写这个题材的?

许开祯:这部小说算得上是一部宅院小说,是我对童年记忆的抒写,小说中发生的事是真实的,在我很小的时候,就知道这个故事,一直想把它写出来,但总觉得缺少契机。再后来我回故乡,发现童年时代一沟两山满地金黄的油菜花不见了,家乡的人四处移民,家乡变得不像家乡,我觉得该为家乡写些什么了。可以说,这是我写给家乡菜子沟的一部小说。

当然在具体创作过程中,有艺术虚构与夸张。真实的下河院没那么大,但东家庄地这个人物是存在的,它甚至占满了我童年的记忆。煤窑,包括油坊,都是现实中有过的,少年石头这个人物,甚至有我童年的化身。小说中的灯芯是有原型的,只不过她嫁入下河院时十五岁,小说中我让她成了十八岁的老姑娘。写作时,我再次走访了老者,亲耳听他们述说当年饥荒中人兽争食,饿殍遍地的悲惨情景。这些,我在小说中都有详尽的描写。

山东商报:这个小说很有画面感,想过拍影视剧吗?您怎么解读灯芯这个人物?

许开祯:小说出版后,已接到不少影视公司的电话,可以肯定,这部小说不久将会搬上荧屏。

灯芯这个人物,我倾注了太多心血,她来自乡下,没有多少文化,但最终却成了下河院的主宰。她的成长,她的反叛,其实是中国女性寻求解放,寻求独立,寻求自我作主的一个缩影。她身上有大恶,更有大善。当她恶时,像魔,像怪兽,非常狰狞,非常可怕。这一点,别的小说中很少见,中国作家向来对女性的理解是温柔的,软弱的,逆来顺受。而灯芯这个人物在小说中所做的诸多事,比如对六根狠下毒手,她的恶是被放大了的,甚至超过了读者的接受程度。相比那个强权社会,相比长期以来压在妇女头上的种种大山,有形的无形的,人伦或是反人伦的,我觉得灯芯的报复一点不为过。

山东商报:一类家族小说通过家族命运写时代变迁,如《白鹿原》,读《菜子黄了》感觉时代背景不是最重要的,这样是不是作品在主流评论界的视角看会有些不够厚重?

许开祯:我有意淡化了时代背景。受某种文学思潮的影响,很多作家在写类似题材时,总要将人物命运置于大时代背景下,通过人物的命运揭示民族的命运。这就是我们一向坚持的小说观。我对此有怀疑。不只是《白鹿原》,被主流文学界称之为经典抒写的文学作品,几乎都是这个模式。再有就是喜欢“宏大叙事”。同样的时代下,个体的命运也是千差万别的。有时候,促成我们命运的,恰恰是我们人性中极其隐秘,甚至看不着的一些元素。将一切归于时代,我认为是不道德的。至少灯芯身上有的善,现在很多人身上反而没有了。

2

关于官场小说

“未来我的创作,仍然以官场为主。这是我的一口井,不到彻底封时,我不会放弃。”

山东商报:之前您的代表作很多写官场的,被归为官场小说。此前和王跃文交流时,他认为官场小说这个分类不太科学。

许开祯:官场小说本来就不是一个文学概念,而是出版商或销售商为了便于销售而给出的一个市场概念。小说就是小说,不能因为你写了哪类题材,就被归为哪类作家,这是十分荒诞的。近年对于官场小说争论比较大,但有两样事实,谁也没改变掉。一是官场小说大受读者喜爱,人气量远远高于其他题材小说。二是官场小说作家队伍越来越庞大,这些人没有任何文学主张,也没有任何文学野心,他们写,就是因为现实出了问题,他们必须凭借自己的笔去干预,发出自己的声音。这些作家没有太多的文学主张,从不抱任何获奖指望,但他们的作品读者就是喜欢看,没有办法。我认为围绕官场小说四个字展开的很多争论是毫无意义的,不但无聊而且滑稽。

山东商报:能体现您个人创作成就的作品,您认为是哪些?这类写官场的小说在创作中占有什么分量?

许开祯:现在谈成就为时尚早,我还在路上,能否创作出令自己满意,也令读者满意的作品,还很难说。相比自己创作的题材而言,我比较喜欢乡土,但是作家必须考虑一个问题,那就是作品在市场中的表现。很多好的作品放到市场,无人问津,几千册量都达不到,这样的创作,到底有没有意义,我很怀疑。未来我的创作,仍然以官场为主。这是我的一口井,不到彻底封时,我不会放弃。

山东商报:早年的体制内生活带给您创作和个人最大的改变是?

许开祯:我逃开体制,是个性不适,也就是水土不服。但体制内的十多年,给了我非常富贵的东西,这些东西换今天的话说,就是创作的财富。没有早年体制内的生活,我无法写官场。体制给我最大的变化,就是对生活的坦然,淡然。很多东西我追逐过,到手后发现并不是我想要的。

3

关于理想

“我是一个对物质没有过多欲望的人,对权力,有种天生的惧怕。”

山东商报:您在事业巅峰时,选择了寺院,在寺院闭关,安安静静的学了一年佛。每天像和尚一样撞钟,做法会。这一年,您35岁。这样的行为很少有人能够真的做到,当时有什么特别的事发生?

许开祯:是的,离开国企副总去寺院那一年官场小说排名,我刚满35岁。35岁对男人来说,正是创业的大好时机,也是人生最为黄金的年龄。当时并没有什么事发生,促成此缘的还是我的内心。突然有一天,我发现我为之努力,为之奋斗的,并不是我特别想要的。我是一个对物质没有过多欲望的人,对权力,有种天生的惧怕。我喜欢清静无为的人生,我知道我的未来不可能属于权力场,所以我提前逃开。这一年对我后来的人生有很大影响,它让我知道什么该为什么不该为,什么该争取什么该放弃。

山东商报:理想太丰满,现实太骨感,文学的路越来越窄?

许开祯:文学的路本来就很窄,这条路上挤满了人,挤的很辛苦。很多的人终其一生,并无所获,但仍旧无怨无悔。因为文学不是论斤论两的,也不是能用商业回报来评价的。文学的功用在于无声无息中滋养我们的心灵,让我们的心灵不因现实的喧嚣而嘈杂,不因世界的斑杂而生锈,而迷失。但凡每个有文学梦的人,其实是活在理想里,理想与现实的差距官场小说排名,便是文学要解决的问题。文学能为现实中迷茫的人提供一条精神通道,这条通道说穿了还是现实的,不过它能避开很多暗礁,让我们的脚步变得从容变得镇定。

山东商报:小学,二十岁,现在,三个阶段的理想分别是什么?

许开祯:小学时理想很简单,就是跳出家门,成为公家人。二十岁时理想更直接,就是从政,成为有用之材。说的更直接点,就是为官,渴望能在仕途有所成就有所作为。现在,更简单了,健康地活着,一家人能经常在一起,女儿学习进步,将来能有一个好的平台发展。对于文学,反倒没太多理想了,不指望获奖,不指望得到哪些人的肯定,顺着自己的内心去写,写得从容,写得坦然,写得能对得起读者,对得起这个社会,能为社会担一份能担得起的责任。

(张晓媛)

原创文章,作者:admin,如若转载,请注明出处:https://top.d1.net.cn/pinpai/69812/